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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寧才子逸聞錄/才子情隱本事分章 16

鳶園主人 / 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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诗曰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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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心相契,笃可沉耽。

纵使遭艰困,惟共苦甘。

首诗,讲的是有旦结,贞志渝,纵是居草庐、①,也以为困窘,愿固守贫贱;那沈元鹤与谢灏是这般多。其本是诗史同享盛名的,其所唱和之风调裁,时号曰“沈谢”;又是数年莫逆,惺惺相惜,曾未见有文之病,可称知己。然世间凡俗皆容易被表相蒙蔽,哪个又知沈谢二竟暗滋私、早通款曲呢!原也如寻常小般,两相慕,都觉饮的是甜,吃的是的是美梦了;到底是诗才子,欢乐时仍忘留许多篇什,这才窥得其中二。看官莫急,这

话说嘉治二十六年秋闱揭榜,仲鸿在列,沈家俱是。元鹤想着考妣祭将至,举家回承阳祭扫;去年已请修缮了坟茔,如今又逢好事,该回去告先灵。路无事,省去提。到了墓,元鹤在首,仲鸿及裴氏、、子得己在。元鹤:“先肖子元鹤与子祭献。”陈列宴飨②,焚跪拜。待诸拉了仲鸿的手,两个:“阿爷阿,鸿今年、秋闱中举,这个的看在眼里,实在欣喜。”仲鸿微笑,引扶了裴氏:“这是新,爷瞧是如何?成婚半年,相敬如宾,已怀六甲,算明年为沈家添个孙孙女。”元鹤:“极好极好;至于所归,必审慎,放心。”

时辰早,几去,惟元鹤仍,到亡说话;于是旁先去,得己在车旁等候。元鹤坐在宋氏碑:“雯娥,了;这多年见,在泉可还好么?”刻的字,:“圭郎将十五岁了,看着俊秀,对孝顺,读书也刻苦,只是少了些聪灵,是个心实的;这倒也无甚好,宁忠厚无愧怍,勿为权之辈——生在世,如能‘得己’,是自由。”然却是阵沉默,半晌才低头:“还有事:与复清亦敬觉间竟是今这样境地;但望怪罪于,雯娥,且当续弦了罢。”那厢得己听见其所言,只是远远望着影与先丘坟,蓦地被秋风催落两行泪

转头却说谢灏。元鹤在,这些只得独自消磨。凭着那欢与词,两个已结成,眼正是胶漆时候,故时乍别,分外地生闲愁;然转念又想到元鹤对亦是,这会子许也是念着的,就又觉得中心摇低头笑。

终于得着沈家入京消息,急忙忙赶至沈宅寻元鹤。彼时沈元鹤正在书誊写诗稿,见,遍种活泼泼的生气,这几的伤怀落;又见间系着的正是自己的那枚鱼玉佩,更是欢喜,起。谢灏携起手,看了又看,见元鹤并未显甚么路途劳累的疲倦,才笑:“严真想得好苦!可算将盼回了。”元鹤也笑:“才,怎地这样离?往年更久时也是没有。”:“今时与往同了,两个如今如今通了心意,自然更愿须臾别离。”元鹤瞧乖巧可,愈是惜怜,,自己去倒两盅茶坐,转到书案旁去看元鹤写的甚么。略看了几首,原都是祭扫途中所,或因重睹桑梓旧里,或因追思先,其中亦少得有怀念故之作;知元鹤最重义,因而并生妒,反是愈发重于。忽而又读篇,见末句写的是:

但笑枕琴传梓里,于今谁个唤阿龄?

三分疑,问:“严真,这‘阿龄’是何名字?还曾听提起。”元鹤:“这是名,与训名③之‘鹤’字正是相关。”恍然:“原是如此;令先君必是希冀多寿的了。”元鹤点点头,却然间悲从中:“纵多寿有何补?又得添给先严慈几年;自从爷故去,再无记得这小名了。”

谢灏闻言,那沓诗稿,去执住元鹤的手,:“现已记得了,严真若想听,唤给听。”元鹤知是半是安半是顽笑,:“去!若算年纪,七八岁呢,哪里得到唤兄小名。”也笑:“,只子渐是。”这话自有言外之意,元鹤两腮飞,却仍是故作晓,问:“,却是甚么?”凑近了,直盯着元鹤,:“是甚么,阿龄是再清楚么?”元鹤住,去推再说,转到桌将那些诗稿收了;待觉着脸那样热了,才佯嗔:“好没耻:名却偏,还说些模棱暧昧的话卖俏④。”:“了,阿龄原是嫌,那明讲:灏从慕——”

元鹤作:“谢复清,存心气,是也是?”忙拉住元鹤那手,笑嘻嘻赔礼:“严真莫恼,方才是谑笑几句罢了,并非生气;若是严真小名,犯了。”这时元鹤却忸怩会,:“倒也笑:“想也是,因为严真神只是,全然见怒呢。”元鹤这才明自己着了:“好个谢十,却原这样的话!自从渐渐昵,愈发没没小,显了本;可怜当初还以为纯真可。”却忽地郑重:“严真,已是个丈夫了,哪里又能呢?如今了。”元鹤抬眼望,见目光清毅,确然是少年模样,心底生温存意,面亦是微笑。正是:

有意频将阿龄唤,才是佯嗔又解颐。

第52章 标新立异

话说秋闱,各地举子入京,为功名,遍访各省官员行卷;却单讲名举子,姓名唤作魏旷,字延中,乃是虞州度亭氏,年二十二岁,正是新秀。说至这里,或有问:这魏旷谁晓?亦是中宁等的。诸位看官莫急,虽则扬名海,此时却尚是无名小卒,几番行卷,都成功,自然有些心灰意冷;这访谒起居舍崔思古的府。那崔思古将魏氏的诗卷翻阅两遍,眉头微蹙,似有犹疑之:“魏举诗作,别有奇崛意境;只是本官善此调,若引荐于聂侍郎,可否?”魏旷拜谢,自是

谁知聂侍郎才草草读了几篇,弃置旁,对魏旷:“古之作诗者,主温敦厚,莫胜于《诗》三百篇;亦有幽忧泄者,譬如屈子《离》。迄今千年,为诗此二。某观汝小子所作,只怪立新,塞语涩,乍看惊奇,却终是好诗;且去罢。”于是径自厅,也管魏旷面如何。

那魏旷是头回遭此冷遇,故也觉有甚尴尬,只是暗自喟然。那诗风,属雄肆奇拔,更有甚者入怪峭诡谲之境,与诗家正法相离;然究其缘起,原也学沈元鹤为首的那般清词丽句,写些思秋怨,却总得其门而入,又以为千面,落了俗,了无生趣,自己觉悟,竟渐渐这样的格调。而虽自珍,却少有读,更毋说采纳了,如今行卷失利能得知。说至沈元鹤,实则还未曾拜见,这时摇,但转念却否了:自己本就是弃沈氏而自创家,若扬名,却实在放矜持。思虑再三,忽地想到走险之法,心决定,预备。

魏旷至当街,张悬素布,录二诗,其是沈元鹤的咏诗“东篱节世皆珍”①首,其二是自己新作,亦咏,同题争胜之意颇显。会子围聚了少士子百姓,都曾听闻魏旷此名姓;又去读魏氏诗,见写的是:

肌肤无玷列仙俦,堕尘寰裂月钩。

缘恃显尊金线缕,为夸缭绕玉蛟虬。

秋桂何须妒,亦自

但使此经久在,百终竟骷髅。

吃了惊:但书走蚓惊蛇②,短短八句更频有惊语,竟把个淡泊的写得如狷客般。有:“为孤隐之,怎堪如此为诗,岂没了此气!”亦有:“沈员外所作,雅秀清新,才是诗。”霎时间贬损之声绝于耳;魏旷却关心,:“自陶元亮以,诗家咏赞其途,到而今互为剽窃耳。沈严真此篇,固然另有寄托,胜庸众俗子,却仍脱吾方才所言;且遣词清丽,亦承文宗、恭宗朝脉余绪,无有新意。是故吾自成家,开雄奇格,以新天耳目。”众闻言,纷纷笑,以为蚍蜉撼树,自

正嘈杂间,听得那边传声诘问:“写诗以真至则语得;而子之为诗岂非雕章镂句、拘泥微文乎?窃为取也。”魏旷及众皆回首张望,见颀貌美,神清骨秀,缓步而,略施:“仆谢灏复清,适才聆训,有解,还请赐。”魏旷虽才得见谢氏真容,却哪里知沈谢二诗作相类,俱有“沈谢”之名?况多年官,自己这个举子自然该恭敬些,于是也趋两步,拜:“意遭逢谢侍御史驾,小子所言,陋识拙见,敢承君‘聆训’‘赐’之誉。小子以为,诗文本就与般文章相异,须得仔雕搜③。古虽有唾手得诗者,然万中有,非吾侪可以追攀也;今好诗,经三番数次琢磨,焉能得之乎?”谢灏又问:“然则与齐梁④何异?”:“齐梁之诗弱绮靡,小子所作则奇肆瑰伟,固非同。”谢灏看了看,果还年少,自当有云壮志,只可惜用错地方,问:“如今盛行者恰与汝这诗风相背,汝又希功名,今所为正与愿违耶?”拜,然望向谢灏,:“宁惊而落拓,无名而荣达。”

三五,魏旷都在当街誊录自己所作篇什,与当时文坛宗主沈元鹤的歌诗相较,久京中都知晓有这样;虽然多讥评语,却也算得是时有名。谢灏心中,记了魏氏的几首诗,至沈宅,问元鹤:“严真可知晓近举子,名唤魏旷,曾公然言曰:‘沈谢’本已多是语,又为三等文,愈发沦落乘,如今已无可取,故导新路,已自成气象,还吁召天学子思与齐。”将那几首诗递与元鹤,又:“这真是年少妄,正与那诗风致。”元鹤其实也听闻些风声,只是别喜,并未多讲;然并非是小器之,如今读得了这几篇,竟觉乎预想,真有峰险峭般格调,:“倒观这些诗意趣特异,语句又奇,是个才子。”谢灏讶:“严真,可那样斥着,却怎地为说起话?”则笑:“复清,既年,又怎么会将这些话放在心;这魏延中以此扬名罢了,未必真有甚么毁谤犯之意。”谢灏却还是悦,:“那般非议。”知是谢灏偏私自己,温言:“眼非议的可,反是那魏举。”见面和缓,又:“有意请晤谈,复清既与,还望从中相助。”谢灏得,只好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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